創作,最重要的永遠是「過程」,尤其在藝術的創作上,你會經歷愉悅、好奇、困境與突破等不同面向,這些對從事創作多年的張莉來說,是挑戰未知的實驗,也是面對自己內在的解題。
在午後陣雨滂沱之時「衝」入藝廊,在看到牆上掛著充滿「陽光感」畫作的那一刻,似乎外面的雨好像也不算什麼了,這是張莉的作品印入眼簾的第一眼感覺—帶著陽光、充滿活力,好像流動一般的畫面帶著豐沛的生命力,「作品就像一個人,你看到的它跟我一樣,充滿energy,完全停不下來。」聽到我對畫的第一眼感受,張莉笑了出來,跟她短頭髮、輕鬆T-shirt的造型,相映成趣,「你感受到的,的確是我,真實的我。」
雖然她的展覽給她的稱呼是冠上夫姓的「陳張莉」,但我還是習慣稱呼她為「張莉老師」,畢竟藝術是生活的體悟,可以說是極端「個人」的,它不存在社會關係—雖然在展覽時,社會關係仍是很重要,但前端的創作,並不在其中,「這是個存在在自我空間中,重新認識自己的過程。」創作是一種內心的抒發,從「沒有社會化」的自己中,逐步進入更深層的自我檢視,從而在創作中展露自己的真實面貌,「我知道自己是急性子,好像什麼都停不下來,我雖然常常會努力地告訴自己要慢一點,但感覺一到,我就坐不住了,非得要試一下我的想像不可。」張莉笑說自己創作「好像打仗一樣」,但它的確是內在的爆發,「當你專注在創作的時候會發現時間過得很快,因為你知道自己『為什麼要這樣做』。」對她來說,創作的「結果」並不是那麼的重要,創作的過程才是最有趣的經歷,「當陷入創作的瓶頸時,你可能會看著那幅畫,一直看著它好幾天,好像打坐一樣。」但靈光乍現,找到了解方之時,也就豁然開朗了,「那時走出門口,看到天空特別藍,你知道你的心也跟著開心了起來。」
很哲學,的確,看著張莉的作品,也似乎有同樣的感受。她的作品帶著流動性,顏料層層堆疊、融匯,似乎也展現了創作的不確定性,「我不喜歡事前設定我要做出來的『是什麼』,我喜歡憑感覺走。雖然為了學習繪畫,她還是會去鑽研色彩學等與繪畫相關的「科學」,但真正創作時,這些就被丟在一邊了(當然這些「道理」仍然潛移默化在創作之中,只是這些在潛意識中,而不是有意為之了),「其中,我覺得最有趣、也是最難的地方,就是你在創作時要在什麼地方『踩剎車』。」
在學習繪畫時,總會覺得可以「再多一點」,那時的自己並不知道「這樣已經可以了」,但多了就多餘了,「你完成的那一刻雖然並沒有刻意在想『它好了』,但你經由自己的直覺跟經驗,發現好像家什麼都不對時,那就是完成的那一刻。」
因為創作,張莉說自己的腦袋從早上起來就開始轉,看到、聽到、感受到的都是創作的靈感來源,「我對什麼都會感到好奇,生活中有這麼多東西可看、可聽,又有很多餐館可以吃,感覺時間都不夠用,隨時隨地都讓自己有大開眼界的感覺,感覺超級充實。」笑說因為用腦很「兇」,晚上都很好睡(「我沒什麼失眠的狀況耶!」)的張莉,覺得生活中到處充滿學習的機會,讓她的生活非常充實;對她來說,學習並不是希望可以得到什麼「結果」,而是一種對生活的期待,「當體驗過那種過程,你會有一種感到充實開心的感覺。」她的「充實」感受來自於對未知感到無限興趣,持續前進的同時雖然沒有一定要幹嘛,但只要不會一直站在原地,對她來說就有一種成就感,「我年輕的時候學過電子琴、日文、法文,其實沒有特別要執著什麼,但獲得新的生活體驗,對我來說,這是讓人感到開心的成就感。」笑說自己好像神經病的張莉(「對了!還有速讀!」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,她很快速地補充她還有學過這麼「特殊」的課程),覺得創作是她融會生命、體驗生活的的養分傳遞到繪畫上的過程,雖然當初開始學畫只是為了在收藏藝術作品時多一分瞭解,沒想到就這樣「鑽」進去了,「雖然我很晚才開始學習創作,但這似乎是我目前一直想要做下去的事情。」分析自己的來自於生活,沒有太多執著的結果,反而獲得了更多,「你不覺得,這些畫就是我嗎?」眼中看著這些作品,張莉的確與畫的流動感,融入生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