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金馬獎前,趁著《翠絲》宣傳之際,我們趁空拍了惠英紅。我們熟悉的惠英紅,大多是女警—從早期的《霸王花》到近期的《鐵探》,鐵娘子的Madam形象深植人心,說到惠英紅大家第一個想到的,應該就是「警花」的形象,有些堅毅,有些嚴厲。所以,這次為了她特別設計了兩個不同的造型,一是以西服式造型呈現她陽剛氣息,另外用洋裝式的小禮服,呈現她優雅的風格。
拍攝的速度很快,呈現的效果也好,紅姐的快速「入戲」果真名不虛傳。拍攝的速度快,訪談她則是有問必答,我們聊得很開心,而且她也說了些拍片時的花絮,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而訪談完成後,她也展現了親和力,想跟她合照、簽名的,她都來者不拒,這時的她,像個親切的姊姊,讓人不感距離。
為了這個採訪,我把近期紅姐出現在銀幕上的作品都重看了一遍,從剛上銀幕的《翠絲》、去年獲得金馬最佳女主角的《血觀音》,以及好多年之前、讓我記憶最為深刻的《那夜凌晨,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》。之所以提到《紅Van》,是因為當初看這部電影時紅姐給我的驚奇感。她的角色「神婆英」並不是原著中就有的角色,乘載著原著的光環(與壓力),演起來該是「壓力山大」:因為如果詮釋不好,可能就會成為這部戲的漏洞,會被原著的粉絲罵個狗血淋頭,認為一部好作品被這個「外來角色」給搞砸了。
不過,事實證明,神婆英這個原創角色在《紅Van》中起了畫龍點睛的效果—紅姐的神婆英是香港隨處可見的小人物,在社會上可能是螺絲釘般不太顯眼,甚至有些迷信、有些唯恐天下不亂(「見高就拜,見低就踩。」紅姐一面做著「拜拜」跟「踐踏」的動作,一面詮釋他眼中的銷港小人物),但似乎也希望受到肯定,甚至在小事上可以「出頭」的有趣情結(「我們叫『風擺柳』的那種人啦!);紅姐讓「她」成為串接所有角色,帶動故事的節奏的人物,有些甘草,卻個性鮮明(「還好啦,神婆出來了!沒有太丟臉!」)。相較於《血觀音》中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的棠夫人,我反而喜歡神婆英這樣的角色,這也是紅姐厲害的地方,演誰,像誰。
我喜歡《紅Van》,在某個部分上,也是因為紅姐與任達華這樣的資深演員撐場,讓整部戲張力十足,老演員就是如此,他/她一個眼神、一個動作,可能就可以「定場」,讓整段故事有張力,也更為靈動,紅姐就是這樣的演員,你說她演誰像誰,同時她也可以幫助其他演員演誰像誰。除了前面剛剛說的這些角色,紅姐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有《隋唐英雄傳》的竇皇后、《唐宮燕》的武則天,宜古宜今的故事角色,可以說「跨距」很大,「角色很雜,很好玩!」紅姐把自己選角的不設限,笑著下了一個有趣的定義。
現在的紅姐,其實等待的是好的故事,「我不會去想要美不美的角色,反正我從出道第一天就沒有人覺得我應該是美的,這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壓力(笑)。」她覺得自己很幸運,所遇到的導演都是可以放任她發揮演技的「好人」,而透過自己的整理來詮釋不同人生,也是件好玩的事,「就像陳果(《紅Van》導演)根本就不理我,放我在那裡自己讀劇本,自生自滅!」她一面模仿陳果導演「欸!你們三個女生,情節自理!」的神情,一面聊著拍電影的趣事,的確樂在其中。
2018年12月,紅姐有新的嘗試—她要成為舞台劇演員。與早期在舞臺上跳舞、唱戲的經驗不同,紅姐是充滿期待的,「演電影最尷尬的問題,是自己在『努力』的過程中,你是沒辦法直接感受到觀影者的回饋或掌聲的,但演舞台劇不一樣。」期待與觀眾現場對話與反饋,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,她都欣然接受,「不過我相信應該還是會有掌聲的吧!」希望抓住觀眾的視線,以及承載觀眾的掌聲與驚呼,這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刻,「我真的很想挑戰我自己,直接面對觀眾時,是不是也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水準?」笑說不是自己「跩」,但是總想知道自己可以衝到哪裡,「似乎,我還是很貪心的!」大笑聲中,紅姐想要把自己的光芒,直接讓大家看到。